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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泉榕
历史上的济南古国
最近，在济南市规划局举办的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题会上，公示了《济南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的初步成果，济南老城区明府城、商埠区“双城并举”；小清河文化遗产廊道、胶济铁路文化遗产廊道等四大文化廊道串起261处文化遗产。济南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深厚历史再次引起人们的关注。
典籍记载，在周初蔚为复杂的历史时期，中原一度出现过“万邦并存”的局面，仅济南境内可考的小国就有十个左右；两汉时期则是实行郡国并行的体制，也出现了为数众多的诸侯国，其中吕后庇佑的吕国，曹操曾任国相的济南国都曾经管辖过济南地区，并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历史印记。
一、大国夹缝中生存的西周小国
西周时期，在山东境内的齐国、鲁国虽然是大国，但是在初封时疆域也十分有限。《孟子·告子下》说：“周公之封于鲁，为方百里也；太公之封于齐也，亦为方百里也。”后来两国疆域有了拓展，但直到西周末期还未搭界，两国之间呈现出诸侯林立的状态。以济南地区来说，诸侯国就有谭、逄、祝、卢等国，不过随着大国的开疆扩土，这些小国也在征战中灰飞烟灭了。
1.谭国：因对齐国公子小白“不敬”遭遇灭国之灾
“或以其酒，不以其浆。鞙鞙佩璲，不以其长。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诗经·小雅》中的这首《大东》是流传最广的篇章之一。“有人饮用美酒，有人还喝不上米浆”，秉承着“以歌言志”的目的，这首诗描写了西周统治者通过“周道”给其统治下的小国人民带来的压榨、劳役、困苦、怨愤和沉痛的叹息。 历代传笺疏注说解都记录该诗作者是谭国大夫。于是，谭国这个在历史舞台上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小国浮出水面，《左传·庄公十年》中只有简短四十字的“齐师灭谭”记载。有趣的是，这个曾经在济南章丘龙山一带存在过的小国，遭遇灭顶之灾竟然是源于“失礼”：失礼的对象正是大名鼎鼎的齐国公子小白。 史料记载，谭国早在商代就存在，周灭殷商，它又臣服于周。章丘龙山城子崖，历代都认为就是谭国的所在地。因为是小国，虽然名义上有独立的国君，不过难免还是有几分寄人篱下的味道，长期依附的西周衰落后，谭国又沦为东方大国齐国的附庸。 春秋初期的齐国，出现了一个著名的和妹妹乱伦、害死妹夫鲁桓公、令齐国和鲁国都丢尽脸面的大人物，他就是齐襄公。齐襄公如此无道，他的两个弟弟公子纠和公子小白就早早地避难他国。公子纠因为母亲是鲁国人，就逃到了鲁国；而公子小白先逃到了谭国，然而大概谭国自知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而且所处的正是“兵家必争之地”的南北交通枢纽，因而据说没有给公子小白“应有的礼遇”。于是，公子小白便逃往更为偏僻的莒国。此后不久，齐襄公在内乱中丧生，公子小白在师傅鲍叔牙的辅佐下赶回齐国即位，他就是齐桓公。在公子小白成为齐桓公之后，谭国国君又没有派人祝贺。于是，就在齐桓公即位后的第二年（公元前684年），出兵把谭国灭掉了。
《左传》中关于“齐师灭谭”的记载，所述原因正是因为谭国对公子小白的两次“不敬”。济南市社科院副院长张华松先生认为，齐师灭谭是必然的，“无礼”只是一个借口。在齐国争霸中原的步伐中，必争之地上有这样一个小国，即使附属也总不如纳入麾下来得方便。正如后世的宋太祖要灭掉南唐的话说得直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乎？” 晋代的范宁在为《谷粱传》关于齐师灭谭之事作注时也说，谭子“盖无罪也”。如果说谭有罪，那就是它弱小，却占着要害之地。 2.逄国历史：姜子牙后代曾经管控过的小国
认识“逄”这个字，大多数人是通过这个并不多见的姓氏。逄通逢，姜姓，炎帝之后。相传商初，姚王据青州逄山作乱，商汤命逄伯陵率兵征讨，乱平，商汤封逄公于青州，史称逄国，领今山东青州、寿光、临朐等地。逄氏立国于博兴临淄一带，几乎是与整个商朝相始终的。早在先周时代，逄与周就有着联姻关系。 《左传·昭公二十年》记载：“昔爽鸠氏居之，季则因之，有逄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后大王因之。”《国语·周语》韦昭说：“逄公，伯陵之后、太姜之侄，殷之诸侯，封于齐地。”根据这些文献推测，逄国是夏商时期山东的旧国，被蒲姑氏取代后，西周时期便从青州、临朐一带迁到了济阳。此后逄国的去向，在传世文献中没有记载，不过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考古发现弥补了这一缺憾。 当时，考古工作者在济阳县姜集乡刘台子村以西发现了一处两万多平方米的西周早期贵族墓地，出土有“逄”、“逄彝”等铭文的铜器共计九件，证明这里是一处逄国墓地。有一件刻有“王姜作龏姒宝尊彝”铭文的铜鼎，依据金文惯例判断，王姜当是做器者，而龏姒则是昭王(周武王的重孙姬瑕)的女儿。昭王的女儿嫁到逄国，可见逄国国君与周王室有着联姻关系，并保持着密切往来。从墓葬形制，器物组合，青铜器的精致，大量的精美玉器，尤其是多达574件的绿松石、玛瑙串珠等推测，墓主应是逄国某一国君夫人。从铭文中分析，逄国在商代的地域为青州、临朐一带；商末周初齐地为蒲姑所有，逄国就已西迁到济阳来了。 根据考古发现可以梳理出：周初为了安邦定国，实行以殷制殷的政策，将商代逄伯陵的后代封侯，其中一个叫逄公，他娶了周天子——昭王的女儿——龏姒，被封到济阳一带的逄国。他到位后，就选择了具有高台、向阳、取水、生活方便的刘台子，作为他的国都定居下来。逄国在西周时期拥有较高的政治地位，周穆王时期，逄国君主逄固在周王室中担任要职。此外，经济和文化也比较发达，而且还有一定的地方特色，刘台子逄国墓群的出土文物就是明证。逄墓出土的陶器以及陶制品串饰，证明当时的制陶业非常发达；墓室出土了五百余枚海贝，“海中之物”在内陆出土，充分说明当时逄国的商业贸易也可能比较发达。 二、两汉郡国并行体制下的诸侯国
西汉时期，吕后任命其侄子执掌的吕国下辖今天的济南地区，虽然时间不长，却是当时的诸侯国中政治地位极高的一个颇为骄纵的诸侯国；曾经绵长近千年的济南国，当时年仅29岁的曹操曾经统领掌管一年，这也成为曹操政治生涯的起点。西汉朝廷实行郡国并行的体制，东汉延续，不过诸侯国势力愈加被削弱，仅是“衣食租税”而已。汉廷的目的，仍然是“天下一家，江山永固”。
1.吕国历史：一个女人庇佑下的“傲娇”小国
公元前242年，战国末年战火纷飞的年代，秦国军队正以摧枯拉朽之势向东推进统一步伐时，在当时的单父（今山东菏泽单县），一个以给人相面闻名的吕姓人家喜得一女。父亲吕公断定女儿必将光耀门楣，遂给女儿取名为“雉”，用野鸡做名字，以图平安。果然，数十年后，吕雉使吕家成了天下最显赫的家族，并深深影响了中国历史的发展进程。 这个光大吕家门楣、影响中国历史发展的吕雉，就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后和皇太后——刘邦的皇后。司马迁在《史记》中，将其传记列入记录皇帝政事的本纪，后来班固作汉书仍然沿用。在汉高祖刘邦和汉惠帝刘盈死后，吕国的建立和废灭，正和刘氏和吕氏的这场争斗息息相关。 公元前188年，时年54岁的吕后称制，开始大封诸吕。高后元年（公元前187年），吕后割齐国的济南郡封其兄长子吕台为吕王；经过了数次的王位更迭，吕后封吕台之弟吕产为梁王，并更名为吕国。五个月后，吕后又封诈惠帝太子刘太为济川王，以原吕国疆域为封地。 济南市社科院副院长张华松介绍，济南地区的吕国，即使加上济川国，前后也不过只有八年的历史。然而由于它是吕氏家族的宗主国，自立国之日起，就被吕后赋予削弱、牵制、监视齐国的战略意义。因此虽然仅有一郡之地，其国力和地位也非同一般。1999年—2002年发掘的章丘洛庄汉墓陪葬坑、祭祀坑内出土的三十余枚封泥，证明墓主人和吕国有关，根据墓规模、形制、出土文物以及传世文献考证，墓主人正是吕国始封君吕台。 在吕后庇护下的吕国，政治地位极高，这些均能从考古发现中找到佐证。洛庄汉墓封土面积几乎与西汉帝陵封土面积相同，远远超过一般汉代王陵封土面积；另外，墓室四周三十六个陪葬坑和祭祀坑，是迄今为止发现的四十余座汉代诸侯王陵中，陪葬坑数量最多的一座；印有“齐”字的齐国的五十余件铜器，应该是齐国以馈赠大量丧仪结好吕国，以求博得吕后的欢心。可见因为有吕后为后台，吕国的统治者是何等骄横不可一世了。 2.济南国国相：曹操政治生涯的起点
很多济南人还不知道，曹操与济南还有过一段很深的渊源，曹操曾经出任济南国国相，当时济南国的首府就在现在的章丘东平陵故城。穿越过18个世纪的历史烟云，回到东汉末年汉灵帝刘宏的时代。那时候的济南，被称作“济南国”。汉代实行郡国制，郡直属中央管理，国是分封给诸侯王的领地。郡、国是同一级的地方最高行政区划单位。中平元年(184年)，年仅29岁的曹操因战功显赫，得到了朝廷的提拔，“迁为济南相”，成了济南历史上最年轻的最高行政长官之一。 曹操生于汉永寿元年(155年)，生肖属羊，但他骨子里却全然不是软绵绵的“羊性”。到任尹始，他大刀阔斧地整顿当地吏治，“除残去秽，平心选举”，一举罢免了八个县令，一些贪赃枉法、巧取豪夺之徒惊恐不已，纷纷遁逃，“窜入他郡”。西汉初兴起的立庙祭祀之风到东汉时有增无减，其中以济南国为最。当时的济南国城阳王祠庙最多，城邑、乡亭、村聚普遍建立，竟达600多处。每逢祭祀，巨商和官吏相勾结，欺诈百姓，骗取钱财，祭祀之风越来越奢侈，老百姓却越来越贫穷。曹操在济南国相任上做的第二件大事，就是一举捣毁600余座城阳景王祠，不准官民举行祭祀，违者严惩不贷。 曹操虽然在济南任相时间很短，但打击贪官污吏，废除淫祠，充分显示了他非凡的胆识魄力和政治才干。在曹操写于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的回忆录《己亥令》中，开头就有如下一段话：“孤始举孝廉，年少，自以非岩穴知名之士，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济南，始除残去秽，平心选举，违忤诸常侍。以为豪强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在曹操看来，他一生的事业，是从济南起步的；而这数百年的济南历史，也因曹操的到任而波澜起伏。 传说济南的后营坊街是曹操所率官兵眷属聚居之处，不过历史资料中尚未发现相关历史记录。曹操当过济南相，东平陵城的遗址也在章丘，可以肯定的是，曹操也曾看到过现存的那段东平陵城的城墙。我们今天再站到那段城墙上，想象曹操曾在这里做官，一定能体会到历史的浩渺与深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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